《周作人年谱》自1985年由南开大学出版社出版后,立即受到了研究界的欢迎和好评,从后来的各种评论看,这册年谱对于周作人研究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。但是缺憾也不是没有,如印数太少,不能满足学界和研究界的需要;由于是初版和后来新资料的不断被发现和确认,它还有一些疏漏;再就是由于周作人使用文字的复杂,使书中出现一些误植和校对上的错误。基于以上原因,社会上很需要一册全新的《周作人年谱》,这也是我们的心愿。
应该说修订工作从1986年就开始了。《年谱》出版后各方面反映强烈,评论和信件也不少。最令我难忘的是舒芜先生,他通读了全书后,对我们的工作给予很高评价,同时对大至观点、提法,小到标点符号也发表了他的意见,特别是他主张年谱的每一页上方要标明年月,让读者检索方便。我和张菊香先生在舒芜先生的书房里听了上面的意见,心里是十分感动的。张菊香先生从那时始,就默默地开始了年谱的修改、补充工作,因为将这册年谱写圆满一直是她的心愿。
1997年的初春,天津人民出版社的陈益民副总编辑找到我,谈起了有兴趣出版《周作人年谱》新版本的想法,我当然是很赞成,于是我们一起找到张菊香先生,张先生也非常高兴。不久就新的体例及写作方式、资料取舍标准等又进行了专门的研究,分工以后,我与张菊香先生就开始了旧题新著。
这一次新改订的《周作人年谱》和旧版本比较起来,有了很大的不同。
首先是增加了信息量,吸收了旧年谱出版后十数年的研究成果,补充了不少的新资料,将确认的一些佚文也增加进来了,此前的疏漏也得到了关照。关于周作人与日本新村的关系、周作人的文学活动等比过去有了加强,读者翻阅后可能比过去感到有了更立体的感觉。此间张菊香先生去了一趟日本,对新村现状进行了考察,同时也发现了新的材料,有了新的感受。周作人1949年以后的散文研究者不多,此次对于这期间的周氏文章进行了较为细致的介绍,可以使读者看到其思想、文风等方面的继承与变化,感受到知堂散文最后一个高峰的意境,同时也可以从中了解他的晚年心态。文字数比原来增加了十二万七千。
其次是改订了一些史实和误植,在文字上比过去有了很大的提高。由于新材料的发现,改订了一些文章的发表时间。再就是确认了有关史实。如周作人的结婚时间,旧版本写的是1909年“约8月间”;后来日本一桥大学木山英雄教授查阅了当时东京警方档案资料,并提供了确切记录给我们,新版本改成1909年3月18日在东京登记结婚,新版本在时间上向前推进了5个月,更加准确求实。同时还增加了有关羽太信子家族的资料。再就是1956年周作人的西安之行,这一次的改订版突出了他18日间在西安及其周边的行事内容,相信读后会给人以生动与立体的感觉。另外是他解放后的心境、晚年家庭生活,与境内外友人的交往以及他的独特的个性等,这次新版本都采取了忠实史料,不回避的编写态度,原本择要地展现在读者的面前。
使我们不能忘记的是张中行先生,他写过多篇有关知堂的文章。张菊香先生致信给他,要求写序言时,他慨然承允。记得我和张菊香先生访问他的时候,谈到周作人他有说不完的话,一些精当的见解使我们获益颇多,他的一颗平常心更是令人钦佩不已。不久他的序言写好寄来了,我还记得初读这篇序言时的感奋心情,他对于周作人的理解和把握既准确又超前,相信读者会有与我相同的体味。
周作人是一口深井,我们仿佛是打水的人,我们品尝他的这一口水时,感觉可能各异,我想只要有一颗平常心就可以了。一个说不尽的人,给我们留下了说不尽的话题。